文化江东中国人民解放军怒江测绘大队曼

今天,德宏州史志办退休老领导陈茂云同志和各位分享中国人民解放军怒江测绘大队在曼当田坝遭袭击的故事,希望平凡的英雄也能得到人们的敬仰和铭记!德宏和平解放初期,陇川县王子树地区天天剿匪打仗,故要求刚刚建立起来的党组织和人民政权——芒蚌乡(小乡)给予帮助、支持,请芒蚌乡(小乡)挑选、安排3名联防队员护送解放军测绘大队插旗子的技术人员过江并协助工作。年1月16日(农历腊月二十),位于江东梁子尾部偏西侧的芒蚌寨子,家家户户忙着舂粑粑、熬糖、烧酒、磨豆腐,准备杀猪过年。中午,有3个解放军吆着(赶)1匹大军骡到芒蚌来,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怒江测绘大队的干部刘兴棋、战士王国春和另外一名技术员。他们根据上级的命令,需尽快从芒蚌到达龙江边,从曼当渡口渡过龙江,对陇川县王子树地区的盆都、邦角、曼亚河、托盘山一带设置测绘标识,当地人称“插旗子”,这是一项事关全国全军的重要任务。3人带着1匹驮运测量仪器和生活用品的大军骡到达芒蚌后,因“人生地不熟”,加之匪情复杂,根据要求,在芒蚌乡(小乡)范围内选拔政治思想好、年轻力壮、具备划竹筏技术的联防队员来执行这一任务。于是,当天芒蚌乡就在本乡大寨、外寨、芒达、红坡、河边寨、核桃洼6个寨子认真筛选,最后挑选了芒蚌外寨的王富有、芒达寨子的刘洪安(《德宏军事史料选编—》误写为王洪安),核桃洼的尹发生3人。这3个人当时虽还不是共产党员,但个个思想进步、身强力壮、有渡江技术,而且个个都是打麂子、马鹿的狩猎高手,枪法特别准,尹发生原来还是遮放土司的自卫队员。他们分别持“大十响”“七·九”步枪护送解放军测绘大队技术人员渡过龙江,到陇川王子树工作。他们既是向导,又是护卫,还是划竹筏的船工。年1月17日早晨(农历腊月二十一),刘兴棋带着王国春及另外1名技术员与芒蚌选派的联防队员王富有、刘洪安、尹发生等6人在芒达刘洪安家吃过早饭后,吆着骡子,带上武器及仪器装备,向陇川王子树地区进发。他们从龙江东岸向曼当渡口前行,一路上,大家一直都在认真观察着龙江对岸的情况,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他们观察到在龙江西岸江坎上面的田坝上有一个放牛人,放着几头水牛,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约中午12点钟,他们到达江边曼当渡口,在没有弄清对岸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不敢贸然行动,不急于渡江,仍然滞留在曼当渡口东岸,继续观察对岸情况。经过长达3个多小时的观察,在确认曼当渡口西岸没有土匪的情况下,解放军怒江测绘大队的同志才决定按计划渡江。大家一起走到江边停泊竹筏的地方,王富有和刘洪安一前一后跳上竹筏,把枪斜背在身上,双手拿起划桨,王富有站到竹筏前头,刘洪安走到竹筏后头。尹发生对解放军说:“上克(去)得了。”3个解放军先后上了竹筏。尹发生也把“大十响”斜背在身上,双手去解开固定在木桩上的竹筏缆绳,尹发生一跃跳上竹筏,竹筏在龙江东边的江面上逆江水向上游缓缓移动。由于在龙江东岸已经认真观察过西岸的情况,故大家的神情都比较放松,在竹筏上有说有笑,竹筏在江面上缓缓行进,平安到达了曼当渡口西岸。竹筏靠岸后,尹发生首先跳下竹筏,双手紧紧地拉住竹筏的缆绳,王富有和刘洪安也用划浆控制着竹筏,不让其有过大的摇晃摆动,让解放军能平稳的走下竹筏。解放军从竹筏上走下来后,王富有和刘洪安也摆放好划桨,跳下了竹筏,然后,尹发生将竹筏拖到专门停泊竹筏的地方,将缆绳牢牢地固定在木桩上,这时候,解放军刘兴棋、王国春及联防队员王富有、刘洪安先顺着小路爬上龙江西岸的土坎,另一位解放军技术员与尹发生紧随其后。这时,他们遇到一个背着1捆稻草的人,王富有上前问他:“喂,表兄,这团转(周围)给有土匪逛着?”背草人回答:“不有,着撵散完了。”眼前是曼当人的一片梯田,田坝上有几头水牛,背草人一边走向水牛,一边大声吆喝:“唔,唔,过来,过来,来吃草啰。”既然“老乡”说没有土匪,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了。王富有走在最前面,解放军王国春、刘兴棋跟随其后,刘洪安牵着驮装备的大骡子,尹发生跟在大骡子屁股后面,另外一位解放军在最后压阵,队伍呈“一”字型沿着田间小路上坡前行。行至曼当人门前半坡江边田坝处,突然枪声大作,解放军和联防队员毫无思想准备,根本不知道枪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虽然个个都带着枪,但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他们无任何还手之力。走在前面的王富有及解放军刘兴棋、王国春首先中弹倒下,刘洪安接着倒下,大骡子也身中数弹,处于大骡子后面的尹发生和另外那位解放军刚好在拐弯处,他两一纵跳下埂子脚,接着就往江边跑,但已经被土匪发现,土匪开枪向他两射击,尹发生右手拐子(肘关节)中了一枪,骨头打断(骨折),两人三蹿两纵就跳下江坎脚,但不敢在江坎脚躲藏停留,而是拼命地朝龙江边跑。他们前面是水流湍急的龙江,后面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如果顺江边往上游或者往下游逃跑,雨季的江水早就把江边冲刷得光溜溜的,寸草不生,完完全全暴露在土匪视线中,那肯定是要挨土匪枪子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尹发生和那位解放军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跳江”。在土匪还没有追到江边的时候,便双双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龙江中。土匪从打谷场追下来,看着王富有、刘兴棋、王国春刘洪安虽中枪弹倒下,但都还有呼吸,刘洪安大腿根中一枪,肚子(腹部)中一枪,都在痛苦的呻吟和挣扎着,穷凶极恶的土匪就用枪上的刺刀和长刀乱砍乱刺。土匪残忍杀害了2位解放军和2位民兵及一匹大军骡,抢走测量仪器和装备,然后继续往江边追。尹发生跳下水流湍急的龙江,“丁零打甩”的右手就是不听使唤,他忍着激烈的疼痛,顺着水流慢慢游到江边的一个大石头旁,潜水钻进那个大石头下面,江水淹没到他的脖子,只有头露出水面,整个身体浸泡在龙江西岸边的转水塘里,湍急的龙江水从他身旁刷刷流淌,稍不小心,就会被江水冲走。为了活命,只能将身体置于这种危险的境地。他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石头,把他遮盖得严严实实,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到他。土匪追到龙江边,几个土匪站到尹发生躲藏的大石头上面,向上游望望,向下游看看,仔细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人影。一土匪头子扯开裤裆,对着湍急的江水撒了一脬尿,抖抖下身,说道:“不消追了,打不死也被江水淹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活人,你们瞧嘛,连老子的尿沫子都散得那么快,跳到江里的人咋个还会有活着的。”说完,一伙土匪就慢悠慢悠地撤回去了。那位怒江测绘大队的解放军他虽然多次泅渡怒江,因龙江水流湍急,他也不敢小看龙江,在被土匪追击着的紧急关头,他迫不得已而选择跳江。他不敢泅渡到对岸,只是顺着龙江的水流方向,慢慢地往下漂流。漂到距离曼当渡口下游约米处,发现江边有一棵大树,其一部分树根被江水冲刷后裸露在江水中,大树根部的泥土一半被江水冲走,形成一个“棚子”,那位解放军技术员就游到那里,用力抓住树根,潜进江水中,憋不住了又露出头吸一口气,再继续潜进江水中,就这样,躲藏在那里。结果,土匪追到江边,看看上、下游江边都是光溜溜的,加之天色已晚,就没有继续追。原来,解放军测绘大队技术员还在芒蚌找向导,准备渡过龙江到王子树、盆都、邦角、曼亚河、托盘山一带工作时,就有人通报了盘踞在龙江西岸邦角一带的云南反共救国军二路二纵六支队司令史庆勋股匪。那几天,解放军在王子树地区剿匪力度很大,天天追剿残匪,匪首率匪徒到处逃窜,狡诈的匪首史庆勋在作垂死挣扎的同时,寻找一切机会报复解放军。当得知解放军由芒蚌从曼当渡口渡江到王子树的消息后,当天一大早,史庆勋就派了13个匪徒携带步枪下到曼当门前半坡江边田坝,埋伏在从曼当渡口江边上寨子的小路上边,曼当人的打谷场旁,距小路20米左右。测绘大队的解放军和联防队员从龙江东岸的芒达下江边曼当渡口时,土匪就在龙江西岸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解放军和联防队员没有发现他们。解放军和联防队员过了江后,遇到的那个背稻草的放牛人,其实他就是土匪队伍中的侦察员,他的枪就藏在稻草里,他吆喝牛的声音就是给埋伏着的土匪发出信号。解放军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一步一步地进入了土匪的伏击圈,埋伏了4、5个小时的土匪向解放军战士及联防民兵下了毒手。尹发生和那个解放军战士因走在最后边,又恰好在拐弯处,那匹大骡子也替尹发生挡了不少子弹,所以,他俩幸免遇难。过了几个小时,已接近黄昏,尹发生小心翼翼地从大石头下面钻出来,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他慢慢地从江边浅滩处走到岸边。他用左手拉开“大十响”的枪栓,把子弹推上膛,心里想着,如果土匪再来,就跟他们干一场。当他拉开枪栓的瞬间,却把他吓傻了,天哪!喏大的一支“大十响”枪,枪膛里竟然只有一颗子弹,这不是坑人、害人吗!因该“大十响”枪平时不是尹发生所持有,是此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临时调配给他暂时使用的,别人把枪交到他手上,他抬着就走了,没有检查过“大十响”枪里有几颗子弹。还好,土匪到江边搜查了一转,没有发现人影,就撤走了。尹发生确认土匪已经撤回去了,他就沿龙江西岸江边向下游寻找那位解放军技术员,因是当天才见的面,互相都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再说,即便知道姓名,也不敢大声喊叫,脚下就是哗哗流淌的江水,声音特别大,人们在江边对话,都要大声说,否则就听不清,大声呼叫,又怕招来土匪。尹发生忍痛带着枪伤,顺着江边一直往下找,他走到那棵江边的大树跟前,发现那位解放军技术员就躲藏在下面,他对解放军技术员喊道:“同志,土匪走了,上来得了。”然后,他走到江坎边,伸出左手,将解放军牵上岸。他们俩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湿透了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晾着,又不敢烧火烤,怕暴露目标。农历腊月二十一的寒冬,再加上刺骨的江风,折磨着两个赤身裸体的汉子。整整冻了一夜,尹发生还带着枪伤,不被土匪打死也差一点就被冻死了。解放军驻梁子街小分队得知解放军怒江测绘大队技术员和芒蚌的联防队员遭土匪袭击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们立即组织力量前往曼当渡口营救。部队行至芒蚌时,芒蚌外寨、芒达两个寨子的村民也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在谈论土匪袭击解放军和他们寨子的联防队员的事,并商议、研究解救办法。解放军小分队到来后,大家就觉得有了“靠山”,芒蚌外寨组织了身强力壮的40多人,芒达也出动了包括亲属在内的40多人,他们抬着子枪(步枪——江东方言)、铜炮枪、长刀、斧头、尖刀、苗子(长矛)跟着10多个解放军赶往龙江曼当渡口。救援人员从芒达经红坡,下龙江东岸的陡坡至曼当渡口,当身处龙江西岸的尹发生和那位解放军技术员看到救援人员时,真是喜出望外,深感绝处逢生。尹发生和那位解放军技术员赶紧穿上半干的衣裤,到曼当渡口西岸去迎接前来救援的人员。解放军和救援人员渡过曼当渡口,跳下竹筏,尹发生和那位解放军技术员就带着大部队往江岸上跑,到了曼当人的田坝,只见刘兴棋、王国春、王富有、刘洪安4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曼当人田坝中间的小路边,满身是枪伤刀伤,血肉模糊,从头到脚,体无完肤。浙江省绍兴籍的解放军干部刘兴棋,保山籍的解放军技术员王国春,还有芒蚌外寨的联防队员王富有,芒达寨子的联防队员刘洪安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壮烈牺牲,部队的大军骡也被打得稀巴烂,当场殉职。大家简单地打扫了一下现场,到田边砍来几棵竹子,扎制了4副滑杆(担架),将刘兴棋、王国春、王富有、刘洪安4位同志的遗体抬到龙江边,分两批次渡过龙江。刘兴棋和王国春两位解放军烈士的遗体由解放军战士和几个民兵于当天抬到梁子街,安葬在学校门口下方穆家地(后为茶叶地)。年以前,每年清明节学校都要组织学生到两烈士墓前请亲临战斗的幸存者尹发生老人来讲述事件发生经过,讲述这个革命故事,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年4月5日,潞西市人民政府将王国春、刘兴棋两烈士遗骸从梁子街迁至德宏军分区旁的芒市烈士陵园。刘兴棋烈士安葬在1排4号;王国春烈士安葬在1排5号。芒蚌外寨和芒达的村民将王富有和刘洪安的遗体抬到芒达寨子下面的小尖山旁,在一处叫山筋的地方摆放着。按照当地习俗,一是不是在自己家堂屋里去世的遗体不能摆放到堂屋内;二是在外不幸去世的遗体不能抬进寨子;三是遗体内不能有异物,如:镶嵌的金牙齿、银牙齿,怀孕妇女腹中的胎儿,战争受伤的子弹头、弹片等等。因此,王富有和刘洪安的遗体只能抬到山筋那里搭建起临时的验尸棚和灵堂,寨子上请来了民间解剖师,芒蚌大寨、外寨和芒达的村民老老少少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解剖师从王富有和刘洪安的头上、身上、手上、肚子上、腿上将土匪的一颗颗罪恶的子弹头取出来。特别是刘洪安当时中了几枪后倒下,并没有立即断气,土匪用刺刀在腹部、身上、屁股上刺了10多刀,致使腰间别着的尖刀被刺弯,充袋(衣兜)里储着的铝烟盒被刺烂,全身被砍刺得稀巴烂。此情此景,大家无比悲痛,很多人都在伤心流泪。王富有遗体抬到芒达小尖山山筋处设临时灵堂,停放了3天,从身上取出多枚子弹头,由当地的法师超度之后,安葬在芒达的小尖山大滚塘。王富有被政府批准为革命烈士。年4月5日王富有烈士遗骸从芒达的小尖山迁至德宏军分区旁的芒市烈士陵园,安葬在2排1号。刘洪安(刘常洪生于年农历三月初七日午时),遗体抬到芒达小尖山山筋处设临时灵堂,从大腿根、肚子多处取出多枚子弹头,停放3天,由当地的法师超度之后,安葬在外寨的大横沟,碾子房后面公路上方。刘洪安被政府批准为革命烈士。刘洪安妻章满秀(赵满秀)生于年8月2日,孤儿寡母的她为了生存下来,将烈士子女抚养长大,她带着长女刘存珍、长子刘富国(又名:刘安顺、刘安朝)改嫁堂弟刘常玉。年政府征求家属意见,将刘洪安烈士遗骸迁至芒市烈士陵园,但家属认为献坟不方便,不同意迁,故刘洪安烈士墓仍然在原址。尹发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联防队员。战斗中,他右手拐子(肘关节)被枪击中,骨折,他强忍伤痛,跳江逃生。成功保护了一台测量仪器和一支“大十响”枪(事后即交还所属部队),配合另外一名幸存下来的解放军技术员顽强地存活下来。枪伤治愈后,右手仍不能弯曲,落下终身残疾。因种种原因,至终没有落实到伤残抚恤。于年戊寅岁十一月初一日病逝,享年76岁。年的尹发生注:版权归作者所有,未经作者许可,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转载(本次转载已征得作者陈茂云同志同意)。

来源:“德宏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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