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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书(六)
24
粉碎了“四人帮”,学校的惯例,还是要游行的,前面是四个小号,后面是洋鼓洋号,在后面是红旗队,全校七个年级,从高年级排起,一直到小学,鼓乐声和口号声交相呼应,回荡在村庄的上空。
春江水暖鸭先知,中国社会的所有变化,在这里,都是学校先知道的,都是在学生的游行中,得到最确切的消息的。
不用说,所到之处,群众都从家里出来了。
游行是新鲜的,铁木侧目群众的反应。
大部分人都是认真地看过,就回去了,还有些人留在街上等着别人的议论。游行是绕村转的,西边是六队、五队、三队、四队,东边是一队、二队,当游行队伍回来时,有些人还没散去。
那时候,即使农村,也有很多人在关心着“政治”,因为他们是国家的主人。
有一个新词,就是“四人帮”,还有一个词,就是“粉碎”。
群众对文化的理解,有时是模仿、观看。
不用说,接下来的一些日子,学校的所有板报都焕然一新的是“粉碎四人帮”的话题,而各班出版报的几个学生,手里肯定都是新的报纸。
各村的板报都换了。学生里,各村都有板报组成员。各大队的党团组织和学校都是有很多联系的。这样,“粉碎”和“四人帮”,就有一多半的群众理解了。
二班,大家的话题还在铁木的“双脑子”上。
铁木还是想起原老师。
社珠喊,王铁木,明天中午去看原老师?
铁木说,我没车子。
社珠说,我们去叫你。
有人大笑,“你”原老师?
铁木没理会。所有的事都不会让所有的人全理解。大家笑铁木,还是老师罚站的事,有很多次,铁木就让窗外观察的班主任提溜出来了,人家上课,他只能站在教室门口,低着脑袋,被训斥或被打后,流着眼泪。
说也怪,三班被“提溜”出来的,总是吉友。要知道,这两个人在小学就是最好的朋友,而课堂上,自习,小动作最多,还是他们两个。
铁木回应,你管我哩。
铁木有很多时候不高兴,但跟别人“气”他无关。班上,有一个人反对,跟有十个人反对一样,铁木还是做自己的事,他从来不求别人都支持他。
周六中午,明有来,叫上铁木,说那几个在路上等。
这样,他们六个人,梨花、社珠、香梅、文兰、明有、铁木,分乘四辆自行车,去柯村看望原老师。
他们是沿渠岸一直往原任方向走。
一路上,高渠,大树。
青春真好,即使是去看病人,青年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天真、向上的。
原老师的确是病了。
老师躺在病床上,身边是一副老花镜,还有几张报纸。
老师一一问过大家的情况,问到铁木时,还问了一些村里的情况,问到了村上的几个老干部,问到了二哥和被二哥大一些的一些人的情况。
铁木就坐在老师身边。
老师摸着铁木的手臂,说,看来真的是要抓教育了!说的时候,老师看了一下身边的报纸。
最后,老师说,回去好好学习。
回来的路上,想到传言里说的老师的病不行了,铁木就难受。怎么就不行了,以后见不了了?
他想了很多,但全是老师的好。
他想,这个人把一生最重要的时候就贡献在了这片土地上,他忘不了他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他有那么丰富的经历,怎能不知道国家一定要抓教育呢?
的确,他是完小毕业。
但党把他培养的那样的坚实,那人那身板就像钢铁一样。他满是力量。他打人很疼。
铁木知道老师不教他们的原因了,就是,他感觉要“抓”教育了。他知道他自己的完小毕业,不会对将来孩子的升学有帮助,他主动给组织要求回到小学,这是多好的人啊。
路上,铁木就是想流泪,为经常打他的那个老师。
25
惠老师代理班主任那段时间,二班除了去挂钩队摘棉花外,还给六队摘拾了一次棉花,全校也有过两次大的劳动,一次是到卤泊滩的公社枸杞场栽枸杞,另一次是去滩中间地带排碱渠。
掏排碱渠那次是在庄子村吃饭的。
庄子村不大,来了这么多学生,村里人很热心。在这村里,不是学生,就是旁的人,也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人。
学校那时就是对自己的五个村负责,每个村都有一名管理学校的干部,学校的事,又五个村和学校共同决定,所以,凡是学生的事,村上都特别支持。因为有自己的学生也在那里受教育。
教育的成果,也由五个村共同享受。
所以,庄子村那天吃饭特别好。
这个村又大半是铁木的亲戚。
铁木的外祖母是这里老地主家的大女儿,老地主就弟兄十个,到铁木的上一代,就是铁木母亲的表兄弟表姊妹,那就多了。
所谓的庄子,就是某一个地主家的庄园,村里大多数的人是他们自己的人和长工。
这次吃饭,有偏偏不在亲戚家。这是铁木很高兴的事,铁木就是喜欢看不同人家的情况,就是爱在“异域”独立生活。
这得益于他最近看的一本书,《花的草原》,草原骑兵,王爷,乌云琪琪格,那些人物和广阔的场景经常激荡着他的心灵。
他就爱那别的地方。
这次很高兴。一,不是亲戚家,要知道,他在这儿很熟呢,只母亲的舅舅一辈,就十几家呢,二,卤泊滩的深处风光,也像“异域”,首先是绝无人迹,非常安静,另外,众水归渠,都像远古的水,默默地伏在土地妈妈的身体上,等待日晒,呼唤冰雪。
铁木想,应该冰天雪地来一回。
这里的排碱渠就很深,这是排碱渠源头,就像长江、黄河源头。排碱渠最后是在渭南的孝义一带汇入渭河了,孝义在哪,铁木他们以前连听过都没有。
全校学生,每个班一段,放下该放的东西,插好红旗,按三台,分三组,一直下到排碱渠的底子,把渠底的淤泥一台一台往上掏挖,最后就堆放在它的卤泊滩上。
女生里银针胆大,下到渠底,赤着脚,在浅水里,和我们一起劳动,别人没笑,她先笑得不行,上面的女同学也笑。
庄子村西北约三五里路,两个小时后,大家收工。
卤泊滩上,留下了一道印迹。
那些本来在渠底的黑黄色胶泥,集体的面对着阳光了。
在伟大的卤泊滩,一些学生的劳动本来不算啥,但一定会在某个年代某种情境,被人记起的!
栽枸杞是在赵家和富王之间的滩里的。
梁老师调走后,铁木他们的物理老师已经由王皙莹老师代替了。
这个班跟班的老师,就是惠老师和王老师。
滩里,能看到的是泛着盐碱的土地,明亮的盐井,一片片的盐篷子。
秋冬,大雁南飞经过这里,在这辽阔的土地上,大雁要在这里逗留一阵子。
冬天,晚上,滩上面有一望无际冬麦田,大雁在这里补充营养,白天就在广阔的卤泊滩上小练飞翔,在一片片的水域间起落欢歌,这整日无人来的地方,正是它们的乐园。
卤泊滩也是白天鹅白鹭等大鸟迁徙常来的地方。
卤泊滩里大大小小的盐井,优雅高歌的大鸟,日月。
卤泊滩是“异域”,是天堂哩。
还有野鸭,野鸡,蚂蚱等昆虫。
还有野兔,狼,猛禽。
学生们从盐井边走过。
盐井提水有一种叫“秤杆”的设施,在盛夏,通过秤杆,把富含盐分的水提上来,放进很浅的池子里晒,盐度较高后,放入另外的池子,最热的天,没雨,干旱,便会结晶出美丽的盐来。
土地就是这样的,黄色的土地给你粮食,而这黑色的坚硬的土地给你食盐、火碱、芒硝。黄色的土地养育你,黑色给你补钙。
这坚硬里,出过很多坚硬的人呢。
明朝的那个叫杨爵的人便是例子。
他应该是王鼎和杨虎城的先生呢。
卤泊滩就是这么硬。
压秤杆的人,因为滩里绝少有人,更无女人经过,所以,大多是赤身裸身,很豪放,爷爷说。
爷爷说,周围也许有草房子。
铁木他们进滩时,枯草,盐井水清清如许,千百年不变地,年年这时候清着。
他们经过了富王农场,赵家农场,才到了公社农场。
这里有许多瓦房,还有烤枸杞的土楼。
主人还养着一些鸡。这里大部分是知青,还有一个女知青,大家劳动去了,她留守家中。
他们领取了工具、枸杞苗。
他们到了地里。
公社农场场长是一个年轻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很精神,大背头,讲了几句亲切的话(我估计他们在这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铁木他们就以班为单位,分散开劳动,场长跟学校几个领导在一起,年轻的技术员们指导学生们划线、挖窝、栽树。
大家分成组,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二人一张锨。
男生挖树窝,挖好了,女生插树苗,男生填土。
每一棵树,都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这么多的人,卤泊滩用劳动给它的子弟上课。
这个农场多半是知青。
这些大城市的青年,找到了这片地方,他们烧荒,开垦,种树,听说都上了大报纸了。
二班跟班劳动的,除了惠敏老师外,还有王皙莹老师。
王皙莹老师和惠老师形影不离,谈话也很投机,不时回荡着王老师爽朗的笑声。铁木非常羡慕,将来就当老师吧。他心里想。
这两个教师年轻。
一对年轻人在一起劳动是多美的啊。
就在铁木想的时候,他们劳动时的姿势,恰到好处的用力,幸福的言谈,尤其是王皙莹,因劳动而体现出的女性的体型,突出性别的特征,突出的红扑扑的脸膛、留海,在这滩畔的一隅,叫人倾慕死了!
铁木想,当农民也就当他们这样的农民。
两个人同样有文化,也同样会劳动。
惠老师黑瘦,个儿高。王老师中等个儿,有点胖。
他们离铁木不远,铁木不想看。而惠老师却要铁木欣赏,王铁木,看老师这个树窝怎么样?
惠老师的确是精干,他干啥都是漂亮的。
铁木看了,就是好,又深、又齐,王老师手里拿了一株树苗。
这树窝、树苗在铁木看来,真很美了,是这两个人感染的?
劳动结束。
卤泊滩上今天的“新生事物”,就是,多了一千多株歪歪扭扭的枸杞子树。
26
教室,社珠拿了一个崭新的花篮子过来,王铁木,给你。
铁木没想到。
当着全班同学,敢这样做的,只有她社珠。
铁木赶快收着了。
自然,那是很美的了,正面的图案是一个有两片叶子的石榴。这种新,就像没穿过的新衣服那种新。
铁木他们同村的那几个男生投来羡慕的目光。
而富王几个男生不看。这个社珠,胳膊肘往外拐呢。
是自己用还是送给人呢?铁木还是想送给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外祖母。
铁木想好了,回去送给母亲,这是他们在学校的成果。
冬天,铁木就在自己的地震棚里看书。
这些书让铁木心很静。
《艳阳天》、《海霞》、《林海雪原》、《苦菜花》、《铁道游击队》……,这在他来说,以前很不关心的书,现在让他很爱了,这些书,村子里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以前都看过的,那时候,村里有一本好书,大家都是传着看的,那些日子,铁木就是不想看。
地震棚里,铁木还读了《青春之歌》和《家》,这是好书,铁木想,如此,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肯定没有自己看的多了。
最近他要看的是一本叫《三家巷》的书。
而这些书都是一个女性帮他借来的,那就是王梨花。
王梨花是父亲在他们大队会计,大队有个阅览室,就是会计平时管理着。铁木很幸运,有一天玩,在那高砖墙里面的大队部看到这个阅览室的。
他把这事告诉了梨花,晚上,梨花从父亲那儿要来钥匙,就在阅览室浏览了。有很多的书,那都是铁木想看的。
借书的过程可以全部忽略,因为看书的时间长得多。
这些书让铁木一天天的激动。
他爱上了《林海雪原》里的白茹,爱上了《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
爱上了梅表姐。
也为娟子一家担心。
那一时期,他便觉得他是村上看书看得最多的人(这主要是跟那些当时爱讲故事的大哥哥大姐姐比较)。
每次他都幸福地走在去富王中学上学的路上。
那去学校的五里小路是他消化所看书籍的过程,这个消化过程很有节奏,和他昂起的胸膛相配合。他喜欢这没人的时候。他和他书中的人物交流。
他经常把书中的人物想成卤泊滩边这个贫穷的一隅的事情,秘密的革命,青年的交往,青春的美丽……
所有的“革命”都好像发生在这五个村之间。
有一个男的,那女的是谁呢?铁木按书里的故事想象。
这段时间他喜欢的数学、物理,都是只完成作业就是了。
看完一本,也消化了,他消化的办法就是一个人的上学路上,像英雄一样,在这缭斜路上走。他交还旧书,领取新书。
他们开始还是秘密的,把书借教室没人的时候给他,他快快地装进书包,就像装进了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就像一对“单线”联系的地下工作者一样。而两个人的心情也不完全一样。她完全为了他,他是为了自己的书。
她看见他快乐自己就快快乐。
而他就像一个暴富的人,他快乐着自己的财富,最初帮他致富的人,他已忘了。书让他不断地积累着财富。
每次拿到书,他的办法又不一样,他又寻找他以前走过的村外的隐约的小路,踢着路上的瓦砾,走上走下,在那沟道路上,果园墙外的路上。
这也是释放快乐的办法。
这就是铁木和他的书。
梨花不看这些书。
但她喜欢看到铁木看完书后满足的样子,喜欢看他借书前那种希求的神态。她就像姐姐或老师一样。被人求也是幸福的。
梨花更高兴的是铁木还书时,书里夹的条子。
27
地震棚的冬天是很暖和的。
周边和上面厚厚的玉米杆,暖和、整齐的褥子被子,加上麦草、玉米杆、油灯在这小小的空间的互相亲切的作用,地震棚里很暖和。
在铁木躺下后,温暖包围着他。
温暖铁木的还有隔壁的大白猪。
猪窝很暖和。铁木怕里面潮湿,经常换些干土垫里面,猪冬天就不太出来了,把里面睡得温温的。二弟憨,进去过,说,哥,我都想睡里面。
铁木说,行,马上去给妈妈说。
猪圈和猪窝,很像一个汉代的陶制品。
猪窝所在的位置,正是棚里铁木头枕的位置。
晚上铁木看书,外面有啥动静,包括门响,包括路上有脚步声,猪都轻轻地哼一下,这个节奏正好不影响铁木看书,还像音乐一样,正好配合着书里的一段文字呢。
尤其是半夜,他起来,猪也醒来。
不过它在窝里还是不动。
等铁木回来,这时候一声哼,然后有很长时间的安静。
他们俩就是这样度过这段日子的。
大和小还不一样。如果这还是个小猪,那就不同了,那还得铁木操心它的安全呢。而如今是大猪了,完全不一样,这就像伙伴。
铁木想,有伴,真好。
是的,这地球上,别说是地震了,就是三五里外,有人走来,猪都是有感觉的,有这两个货,社会都有趣了许多。
铁木笑了。如果赶上这个家伙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其它动物来,他们也会想出好办法的。
这猪大了,吃的也多了。
在这关键时候,还是要加一些料的。
通常晚上人时间充足,就给猪馇一顿热食,就是不好的红苕、烂菜、剩饭,在锅里弄煎,乘出来倒入猪槽让猪吃。
平时,还是粉碎的猪草,一些红苕,加些麸皮,弄一起让猪吃。
白天,铁木吹笛子、拉胡胡,猪在圈里听。
晚上,铁木看书,住在旁边的窝里睡觉。
其实,想来时间也挺长的。它最初是小猪的时候,当时有两个,脖子上还拴着红绳绳,那个没拴绳绳的,给了路对面的干妈家。
开始就是吃些泔水麸皮。那时候,地里开始有春意了,有些嫩草,铁木割来给它吃,夏天大碗碗草也是猪爱吃的,稍后,燕子草猪也爱吃。
然后就是要晒的草,抓地龙,毛毛草,谷莠子。
铁木每天一大笼,晾晒在场院,堆起来,最后积在屋子里的那一间房子里,都挨着房顶了。
这不是都粉了两回了。
这么多的草,就只够这猪一生吃。
还有劳动。开始出圈他还是有点吃力的,现在,这是很轻的活计了。
他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出完一圈粪了。
如今他也是沉毅稳重的人了。
铁木想,时间就是长长的。
那么,他也在猪的成长中,自己成长了。
而他你青春的萌动,在他读的《林海雪原》、《青春之歌》中思想的变化,包括他的爱,他的烦恼。
这些,大白猪知道的最多。
铁木家前后院子栽了十几棵桐树,猪圈圈门口那棵最特殊。
所有桐树都是对生一对叶子的,是有这一棵,三面有叶,三叶。还是小树的时候,这树就不一样,长得快。
母亲很迷信,很不理解。
再看村上,也没这样的树。
母亲纳闷了。地上的树,天上的星,都跟人有关,这棵树跟谁有关呢?
母亲知道了,就是铁木。
铁木提水浇树。浇树的时候,对这棵树关照的要多得多。
这树是树里的梢子。
这树长成后,明显高出其它树。
这一片树又是村子的最东头,太阳一出来,最先照到的,自然是这棵树。
铁木经常在树下愣神。
铁木看树梢上的阳光。铁木想,那一定是最自由的了。
傍晚,铁木又坐在树下的碌碡上拉胡胡。又是还身子靠实在树上。
母亲还是有点怕。
铁木坐在碌碡上拉他的二胡,来听的还是村里的老伯。
母亲想说,这娃通灵哩,但没说出来。
铁木很高大了。
在母亲看来,他已经像个男子汉了。
铁木的成长,母亲高兴,也担心。
28
冬天的晚上,村子很安静。
铁木的地震棚座落在村子南头。
冬夜池塘边的捣衣声也少了,玩耍的孩子,天黑净也就回家了。
铁木常通霄读书。
半夜起来,或月照半墙,树影斑驳,或惊起树上大鸟,磔磔远非,搅得池塘边,村口老榆树林,村外的老柏树陵,一片不安。
半夜起来,看墙和月,那些土墙,老墙上的月光最好,也正好就是铁木地震棚北边那一绺二十多堵的老墙。
月亮照上去,残残损损。
铁木的处在一个三个空院子边上。
东边是粉房,北边是大园子,东北是饲养室。
入夜,这里寂寂无人。
而西邻是一老奶奶。老奶奶家,是,奶奶,孙女,孙子,老儿子。再西边是一家河南人。
这就是村外了。
河南人西邻就是是铁木的小学。
地震棚里,从堡子转弯而向学校正门侧方向的路上,偶或的脚步声当铁木放下书时,竟很清晰,有时是谁晚回了他都知道。一般这么晚,是些在学校闲谝、下棋忘了时间的人。学校最后的人离开,是要关门的,铁木能听到腿有残疾的陶老师关门的声音,还有咳嗽声。
之后,铁木能感觉到,村庄你、学校和学校那个大门口此刻完全的平静了。那古旧的两边的山墙,那歇山顶的正面的那面高墙,古旧的老门,参参差差的高墙,那碗口的大的四个红字,“彦王小学”四个字……,此刻,都在深深的夜里了。还有大门房下停放着黑色的尸轿。
猪又是哼了。
这家伙陪他,即使去森林,见狼虫虎豹,只要是他们两个,都不会怕。
校园很大,座座教室,空地你,操场,东边的男女厕所。
南边,后门口是陶老师的房子。
一墙之隔的外面,是路,路下是四队的起土壕。那壕白天都吓人,壕岸上以前是一个庙。
西边墙外是四队的涝池。涝池岸多高树,栖鹤。
铁木在棚里,把诺大的月光下的学校想了一遍。
最后想到单身的陶老师。
此刻,铁木的感觉里,陶老师离他很近,铁木收拾了书,吹熄了灯,钻进被窝,蒙着头,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铁木下午没回家,也没去学校。
铁木在外祖母家。
外祖母家对门那个瘫痪的女孩叫他,他去了,他俩就在门口门墩上坐着说话。
母亲知道铁木没去学校,心里有些恨了,你通“灵”,原来是谁是付不起墙,你通谁!
作者简介
铁木,曾在渭南农校教书。现为高中语文教师。
主编:刘莉萍副主编:陈剑波
本期小编:陈剑波
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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