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到芒市,气温逐渐变热,6个小时,途中,见到各种开了满树的花,和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在深山里平常的安家,平淡无奇的生活,明明除了莽莽的山就什么都没有了,穿过很多的隧道,路过保山,跨过不知道是澜沧江还是怒江的河流,车子很破,司机开的很快速,一旁是高山,一旁是深崖,还有从高山顶流下来的野生瀑布和溪流,路过龙陵,半途下起密密匝匝的大雨,到芒市的时候,先是看到街头孔雀形状的路标,塔林,一大片又一大片正在建设中的住宅工地,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首府,没有觉得干净,反觉有点儿干燥式的尘土飞扬,汽车站像大巴车一样破旧,暴晒且热,汽车站院外的植物又觉得大概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那是个安静的小城,无论是游客还是本地人,即使是在十一黄金周,感觉都很稀少,不怎么碰到的模样。
打车到住宿的地方,一个前台正在装修的连锁酒店,拉开窗帘就是大棕榈树和马路对面商场卖XX牌黄金的招牌,医院和市政府都是步行几分钟左右的距离,据我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小的地方基本以行政中心为中心建设,便利和治安还有可能存在的繁华基本也都会在那附近,除了街上高大粗壮的棕榈树,大街上的人长相和服饰都跟汉族没什么不同,店铺和广告语,像极了很多正在大肆建设中略不伦不类的三四线小城,初见还挺失望的吧,尤其坐汽车时晴时雨空气清新翻山越岭6个小时颠簸之后,那条路的名字略清奇,叫目瑙纵歌,后来才知道目瑙纵歌是景颇族的传统节日,意思是大家一起来跳舞,看到撒苤店,做的时候看得直流口水,只是没有长一个可以站上食物链顶端的胃,转去勇罕街,街角公园里的植物叶子舒展肥厚,特别大个儿,亚热带雨林气候,会觉得植物生长在这种雨水充沛气候温暖的世界里,真的是看起来就很幸福,从一个院子跟前经过,看到一棵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火龙果树,上面有好几颗火龙果,院子里看娃的阿姨看到我拍照,走过来跟我说,这个火龙果过两天前面的穗穗掉了,就熟了。之前一直以为,火龙果变为了紫色,就表示熟了,又走了很久,路过各种结着果子和不结果子的树,在一家马路边感觉像是农家乐的傣族餐馆吃饭,点菜的时候发现,会遇到沟通有障碍的情况,跑到厨房门口,那个皮肤黑黑眼睛很亮一看就觉还小的女孩儿用不太流畅的汉语描述给我的菜,没有图片,我脑海里完全没办法形成一个具体的概念,她用傣语跟厨房里忙活的三个中年女人说话,旁边一大群围着矮桌子吃饭的客人说的话,也完全听不懂,等餐的时候坐在低矮的凳子上望向窗外,别人家高高的火龙果枝上,小小的火龙果花苞,有种遥远的错觉。吃过饭没有顺着导航,跟着路牌拐上雷牙让山,看到了滇西抗日战争纪念碑,这次出行对很多文字性的介绍很感兴趣,各种寺院和佛塔的修建缘由什么的,特别认真的去看纪念碑上的碑文,简短描述战争的惨烈,军人、各族人民、华侨机工以及盟友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的浴血奋战,一个妈妈在纪念碑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读给她的小孩听,恩,还是挺感动的,鼻头有点儿酸,然后我在一家人和一个大爷的身后,一路上坡到了大金塔跟前,塔一周的铃铛,风起的时候叮叮当当作响,还带着风的嗡嗡,很奇妙的一种声音,买了个抹茶的冰淇淋,去到大银塔,鸡蛋花和菩提树,在渐渐变暗的天幕上伸展着手舞足蹈的虬枝,看到穿蓝色传统服饰拍照的年轻傣族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很好看,到银塔观景台处,看到不远处机场上空打着旋儿的粉红色的云,盘旋在上空,像飞碟的形状然后消失,旁边变成了一团燃烧的像火山喷发的烈焰,贪婪的惊叹的盯着那团火烧云看的时候心里冒出“这个地方,大概跟外星人有联络”的念头,那种念头直到我离开,下过雨不久后天晴,傍晚的航班,通红的火烧云透过窗映到脸上,依然存在。
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再次折回大金塔,挺金碧辉煌的感觉,没有特别大的心理震撼,只是觉得蛮好看,塔周的铃铛在夜风中叮叮当当的响,很是魔幻,按照门口的指示牌,绕着金塔顺时针转了三圈,我也不知道要祈求什么,脱掉鞋子进到塔内,有人工刻意的感觉在,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地方长得舒展茂密的植物,夜色也挡不住的那种舒展,出口的时候遇到买票时遇到的一个女生,各自买了杯饮品,医院附近,约好拼打车,她问我从哪儿来,我也问她,她又问我是上海本地人吗,我告诉她我不是之后,就不太想说话,不太想在离开了3千公里之后,依然会有人试图窥探点儿关于你这个人背后的生活或者种种,她告诉我她去了清平,打算去腾冲,第二天依然在芒市,尽管第二天行程跟我的有重叠,还是在下车邀我一起去吃夜市的时候,告诉她我有点儿累,想要早点儿回去休息,大金塔饮品那里,她很娴熟的掏出女士香烟,拉后椅子说离远一点儿免得呛到我,告诉我哪里订的票比哪里的票更划算,跟司机谈价格,跟旁边的人很轻易地一直有话题聊下去的天儿,都让我想起之前的同学Jane,大城市生活久了,时尚,见过世面,挺照顾别人,挺井井有条也挺有性格的女生,说话也很亲切,恩,就是那种得体利落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会有一种无法放松的距离感,大概在这个规则明确条框清楚的社会,自己其实活得略显幼稚,我愿意在某些时刻去反思这些东西,但并不想在独自出行需要完全相信并依赖自己的决断的时候去想自己是不是幼稚。早上沿昨天的原路吃过早饭,到勐巴娜西珍奇园,据说“勐巴娜西”是一个美丽神奇的地方的意思,买票登记,检票口看到一排超大个儿的小叶榕、高山榕,挂着国旗,路两旁的草坪上透过树叶撒下来的阳光,斑斑驳驳的光影里孔雀悠然踱着步子,很是美丽,一大丛一大丛的竹林,沿着几乎没有人的左边小路向珍奇园深处走了去,园子里人很少,看到超级大个的树干上结满了果子的无花果树,有灰色的孔雀朝我走过来,上空突然响起某种机器的鸣叫声,孔雀直直走来,我也直挺挺的走过去,然后它停下,看我一眼,叽里咕噜转弯向火鸟蕉丛旁溜去,树上结满了大大的柚子,抬头看到一棵大树上特别像安静笨拙又没有攻击性的低头看着你的独角兽的眼睛,我有点儿被镇住了,如果你一直抬头看树,树会给你各种各样的惊喜,那天特别开心的伸直脖子昂着脑袋度过,那里很多长在树干上的果实和很多种的树都让我觉得惊奇,还有一些名贵树化石和被伐掉的稀有的珍贵的各种树木,无法想象那些树经历了多少的岁月和雨露,静静的活或者悄悄的死,或许它们才比较通晓宇宙吧,活过千年的不管是纹理还是记忆都容纳了时空。又走去了树包塔,是在那条路上,我开始喜欢这个街头都是各种水果和大树的地方,树包塔的一周,蓝色铁皮围起来待建的大概叫树包塔商区,树的周围变成了一个临时停车场,很多从不远处的超市买完东西的人会拎着袋子过去,似乎树立在那里活过了很多年,看过了很多的东西和变迁,就那么一棵孤零零的生在一座塔里,周围什么都没有,一年又一年的抬着塔基生长,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孤单,是坐在树包塔的大树底下的一把破木椅上,吹着风的时刻,觉得,一路颠簸,驱蚊水喷到难受,一切也都很值得。我坐公交车去了风平佛塔,又到了公交车的终点站,一个傣族的村寨,路过大片大片的稻田,穿过寨子,看到了好多棵比珍奇园里还要大个儿的树,有人在大树那里燃香祭拜,依旧感觉人特别少,看到了传统的房子和院落,看到了立在村子中央的那种简陋也挺可爱的小佛塔,一群结队在村道上玩耍的小朋友,香蕉树、甘蔗林和百香果园,百香果园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妇在除草,我问能不能进去看一看,老爷子和老太太很爽快的呼噜噜扔出来一堆紫色的成熟的果,让我随意拿,他们问我从哪儿来,我拿出手机拍那个藤,虽然有点儿沟通不畅,老爷子戴着个女式的粉红色遮阳帽,把藤上的黄色叶子哗啦啦刷掉,掏出他的手机告诉我要这样拍这样拍才好看,老太太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是不是看起来草太多了,我走的时候,老头儿老太太非要让我多拿些果,我笑,跟他们说一个就可以了,沿着小路走到马路上,据说那条马路是德宏很美的一条路,走去终点站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公交车站在一家看起来并不富裕的人家院子跟前,一个老太太守着卖一些小零食,她说车还没回来,给了我一个小板凳,我买了瓶水,换坐车的零钱,坐在她的摊子跟前等公交车来,他们的房子还是传统的那种木头房子,有点儿黑乎乎的,院子里骑自行车的小男孩儿一直不作声,他奶奶跟他用手势比划,我才知道他听不到也不会说话,公交车司机到的时候,告诉我说我是坐他的那趟车到的风平佛塔,他记得我,路旁边收割过的稻田里有人在放牛,远处是山,天空有云,不远处是一个在建的服装基地,再远一点儿点儿的地方,是一个即将收尾的养老型社区,后来那个百香果被我带去了香格里拉,再回到上海,大概因为海拔升高又降低的缘故,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的像核桃一样的一团。叶子那里两个像眼睛的树瘤跟树干组起来,看起来像个长鼻子的怪兽
芒市的街头
傣寨里的小佛塔
德宏有个离市区不远的小小的机场
百香果的花
寨子口的香蕉树
马路旁的甘蔗林
百香果果园
关于食物,我很喜欢芒市的本地食物,烤鱼、各种不认识的菜拌出来的凉拌菜还有菌子,泡鲁达,菠萝饭和水果,食物里面加的各种香料简单蒸煮或者炙烤后带来特别立体丰富的口感。因为国外输入疫情,瑞丽封闭,被很多人推荐的腾冲也没有去,我大概还会再去到那个地方,等时间空闲,等疫情平复,等一切都好起来。
侯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