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根治皮肤科医院 http://pf.39.net/bdfyy/bjzkbdfyy/
编者说
本刊设有“小说坊”“散文苑”“故事篓”“诗歌湾”“词联阁”栏目,常年欢迎作者提供小小说、散文、民间故事、诗歌、诗词等稿件。 春天好像总是由一场春雨轻启它的第一个音符的。春天的雨软软糯糯,沙沙地落在大地上,是天空唱给大地的一首小情歌。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春雨则温和柔细得多。春雨很少增加寒意,反而愈雨愈暖,浓郁了春色。最早萌发绿意的是柳树,这总让我想起荷尔德林的诗句:“当我孤独地盛开时,世界还在沉睡。”每当一滴春雨落在柳枝上,就会有一株柳芽被唤醒。多像茫茫人海中独自悲伤独自沉寂的一个人,因为遇见一个有宿缘的人,生命被托举,从此发散光与热,提亮这人间。就连《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心情在春天也安定爽朗了很多,这才有了《红楼梦》里的经典章回“潇湘馆春困发幽情”。今年春节期间,我带父母去大唐不夜城看灯。那条步行街曾是我的最爱;从前住在老校区时,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那条街上打卡:看灯,读人,听歌。总是有一些灯火让人流连,总是有一些佳人让人难忘,总是有一些歌声让人不舍。搬来新校区后,我与那条街日益疏离。又重逢,亲切如昔,灯火依然璀璨至极,人们川流不息。眼前一幕,让我不由得想起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是年少时觉得最浪漫的两句诗,多年以后想起仍然默默欢喜。
《诗经》首篇是《关雎》,以水鸟关关的和鸣起兴,歌唱一位男子对窈窕淑女的思慕,真是美好。微细的春信,除了开风气之先的杨柳,还有小鸟的啼叫。这叫声由零落而稠密,先是弱弱地唧啾,接着有越来越多的小伙伴飞越山海而来,栖集枝头,加入合唱,这啼声便日益高昂,自然常常让我们醍醐灌顶。于是,我们对孟浩然更加会心: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也是这首诗,让我喜爱的台湾女作家三毛,稍加变动,拟出了《梦里花落知多少》这样的篇名,成就脍炙人口的美文。
春阳和暖,木心忍不住赞叹:“阳光慷慨无度,天空蓝得忘其所以。”海子在《夏天的太阳》这首诗中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实际上,夏阳太过炙烤,不如春阳,明媚慷慨但并不灼烧难忍。你和心上人一起走在春天的阳光下,可以十指紧扣,也可以把手揣进衣兜,走过大街和小巷,走过青青草地,走过杨柳依依,走过拂面不寒的春风,走过姹紫嫣红开遍,走进草木带着余甘的香氛,走进童话。
春阳一日暖似一日,使花苞鼓胀。我喜欢好花半开的微醺,也喜欢花开到荼蘼的酣畅。春花烂漫是春天的华彩乐章,一首歌唱到了高潮。花们在秋季辞枝坠落,忍耐漫长的严冬,母枝在萧瑟中期待着第一缕东风,悄悄累积能量,一旦风雨阳光遇合,新的花苞便带着前世的记忆迎来了涅槃重生的时刻;那时,草木韬光养晦、不破不立的坚韧和无畏,让全世界都为之动容!
每当春天的第一朵花开始惊艳人间,我总会想起多年前的自己。苏轼说:“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而春风得意的只是公瑾,我一无所有。遥想当年的我,初到一个新的单位,渺小无助,压力山大。想要站稳脚跟,课堂首秀至关重要。我忘不了那年从春至夏,挥洒汗水,拼尽全力的自己。当九月份第一次上课结束时,我听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百感交集,泪水瞬间滑落,仿佛征服了全世界。这以后,每年秋天第一次给新的班级上课,下课时我总会听到诚恳的掌声,但都不及那年的掌声那么惊心动魄。回想当年情境,我的心里总会响起这首歌:“就像初次的舞台,听到第一声喝彩,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如果时空真的可以穿越,我要慷慨地犒赏我自己,每一个默默努力的人都很了不起。
春天的花总是波澜壮阔。先是紫叶李梦幻的白色小朵在招摇,接着是艳丽的桃花吐露芬芳,继之以小清新的杏花、旖旎雪粉的樱花、明黄如油画的油菜花,此起彼伏,一波未了,一波再起。生命召唤生命,生命引燃生命,继而引燃整个春天。花们开得激越,开得澎湃,甚至不无几分悲壮。对此,冰心切中肯綮:“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正是点燃梦想的时节。
红色的花格外热烈。红色的花中,大色块浓郁伸张的那种,如红掌、鸿运当头之类,非常吸睛,总是让我想起歌剧《卡门》里的卡门,那个美丽奔放的吉卜赛女郎。特别是春节,家里被大朵的红花点缀着,热闹又绮艳。每天晚上看着那些红色花朵,我不肯睡去。正如苏轼所说:“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每当我清晨起来,看到蝴蝶兰花苞又绽开了一朵两朵,顿觉整个人被浪漫气息包围,世界妙不可言。
早春二月,音乐人赵英俊,那个创作出歌曲《大王让我来巡山》《清风徐来》,用歌声把欢笑和感动带给世界的人,生命永远定格在了春天里。是的,春天并不一味明媚,也有春寒料峭。人生,总是百转千回。因此柳青“人这一辈子是短暂的,所以要让自己健康着、开心着、幸福着,偶尔要醉着……”的话才惹人回味。所以,默默努力是好的;偶尔,人生得意须尽欢,也是需要的。
这就是春天,天真活泼,自由洒脱,天地是舞台,万类斗舞、斗香也斗爱。春天之所以美好,就因为它是我们所有人出离世俗的不羁狂想。难怪海子说:“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相信这也是无数普通人的梦想。
作者简介:梁颖,陕西咸阳人,文学博士,师从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先生。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在《延河》《文艺争鸣》《西北大学学报》等期刊发表过多篇小说及文学评论。出版中篇小说集《在沙漠中等待海洋》、评论著作《三个人的文学风景——多维视境下的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比较论》等。耿湘春
卤水盛开盐花花
◎耿湘春
《左传·隐公元年》:“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母与子最亲密,有母才有子,万物繁衍都要有母体,有了母体,才能繁衍兴旺。在农村,人们习惯把白菜苗叫菜母子,把做酱用的酱糗叫酱母子。青椒蘸酱,青椒的辣和豆酱的鲜相融,堪称美味,青椒也被叫做了酱母子。
在大清河盐场,一些老盐工习惯把盐种叫做盐母子。
盐种撒进池子里,虽然稀稀拉拉,却是颗粒均匀,一如碎玉般铺一池晶莹,在泛红的卤水中,清澈晶莹,令人心旷神怡。盐种撒进盐池,便不再叫盐种,而是叫做了盐母子。种庄稼需要种子,种子发芽、开花、扬穗、结果。盐池是盐种的土壤,卤水是盐种的营养肥,盐种种进卤水里,虽然不见发芽,却只需二三天便会开花,花越开越多,盐粒越来越大,晶亮亮的盐花花形态各异,一颗颗一粒粒,似玉石似珊瑚似水晶,在池底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盐被,白得耀眼,炫得耀目。
盐见水就化,为什么撒盐水里不仅不化,反而越来越多呢?原来盐母子和卤水结晶而成的卤花是彼此倾心的恋人。汉许慎解释说:“卤也,天生曰卤,人生曰盐。从卤,监声”。“盐”和“卤”指得失同一物质,但两者也有区别,按许慎的说法,自然形成的为卤,只有经过人力加工而成的才称为盐。人力加工盐,需要卤水,卤水制盐,需要达到一定的浓度。盐场单设有卤水池和卤井,当卤水的浓度到了制盐所需的浓度,盐工们会把卤水种到结晶池里,卤水到了结晶池里,会在表面结一层薄薄的盐花,洁白的盐花飘在淡红色的卤水上,就像银丝绣的锦缎,在阳光的照射下,细碎的波纹,起伏着晶莹万千、变幻莫测的色彩,让人炫目、令人遐想。
这层薄薄的盐花,被叫卤花,当卤水荡起卤花,便可以种盐了。种盐便是人工制盐了,和种庄稼一样,种盐也需要盐种,人工种盐的盐种是盐工们精挑细选留出来的,颗粒均匀,色泽纯白,每一颗都亮晶晶的似婴孩的眼睛,澄澈清明。盐种可以说是盐中的精华,承载着来年盐的收成,寄托着盐工们的希望。秋季出盐时,盐工们挑出盐种后,堆成盐垛,精心地收藏起来,地势要选最好的,苫布要用最好的,还会派专人看守,什么盐都可以卖,什么盐都可以吃,盐母子却是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动。
种盐时,都是由有经验的“盐把式”用木锨把盐种一锹一锹撒进结晶池,撒遍盐场的四面八方,角角落落。一粒粒盐种在结晶池里成为盐母子,便会去寻找心仪的卤花了。当盐母子遇上卤花,淡红色的卤水,映着天光,池中银光闪烁,天光云影,令人惊艳。盐母子和卤花情意最浓时,池底的盐层也结得最厚了的,厚厚的盐层硬硬的,盐粒与盐粒之间没了缝隙,没了生长的空间,便需要疏松一下筋骨了。这时,便要开始扒盐了。扒盐不是收盐,而是像春天种庄稼之前,要把土地用犁铧旋耕一遍那样,把盐层旋耕一遍。扒盐也叫“拉碴”,拉碴很辛苦,盐工把拉着盐耙的绳子套在腰里,系在肩上,埋着头,就像一头牛犁地那样,在盐池中一趟一趟地走着,一遍一遍地旋耕着池中厚厚的盐层。一颗颗盐粒,在盐耙的旋耕中,舒展着筋骨,让自己结晶更快,更结实,颗粒更大。饮食界有一句话:“味从咸中来”,盐是百味之首,让食物的味道更加鲜美,可是有谁知道,盘中的鲜美,也是粒粒皆辛苦呢?
大清河盐场,收盐一般都是五月和九月,分为春盐和秋盐两季,五月桃花开,因此春盐也被叫做“桃花盐”。在过去,盐工们中间有这样一句俗语:“小满膘最足,六月惹火卤,夏至水门开,盐耙挂起来。八月半定水势,九月半见太平,十月菊花盐,冬月盐化土。”
在以前,盐民靠天吃饭,生活困苦,一年到头很难吃上一顿肉,尤其是膘肥肉足的好肉更让人难以企及,在盐工们心中,成色好的盐粒就像好吃的肥肉那般珍贵,盐水足,味道鲜纯。六月便也进入了伏天,伏天天气热,晒出的盐带着火气,缺了水气的盐,味道少了鲜气。夏至是雨季的开始,雨水让露天的盐场,沟沟渠渠中满是雨水,制不成卤,晒不了盐,扒盐、晒盐、收盐用的盐耙便闲置了起来。谚语,虽然短小,却是盐工们的经验总结,幽默风趣的语言里,满含着盐工们的智慧。
五月天,在北方是春天的脸,冷而不寒,暖而不热,这样的天气里,是收盐的黄金时节,制卤跑卤,辛苦却快乐,盐在池中一天一个样,泛着红色的卤水,让盐粒几乎一天长一圈两天长一轮,尤其是小满前后晒出的盐,颜色洁白,颗粒大而饱满。在这样的黄金时节,池里的盐越长越厚,盐是吃卤水长大的,卤水是盐的营养剂,卤水少了,就要续卤。就这样,人们一池一池的种卤续卤,一池一池的撒盐种、种盐母,一池一池的收获成盐,好的收成令盐工们不觉苦不觉累,只是把盐一筐一筐堆成盐垛,垛成盐山。
到了八月中旬,雨量渐渐减少,秋老虎让天气有些干燥,新一轮晒盐开始了。九月,光照充足,蒸发量高,是一年中出盐量最高的月份,“九月天,好过年”,九月的盐如同水晶般颗粒结实平滑,纯正的海盐味道,成就了生活的万般滋味。
北方的十月是菊花盛开的时节,这个时候的盐粒,形状像菊花,好看却不好吃,又苦又涩,即使是腌咸菜人们都不用它。十一月被称为“冬月”,和小动物一样,盐也会冬眠,盐粒钻进池底的盐泥中,调皮地藏在里面,让人很难把它们分开,即使能分开,晒出的也是芒硝不是盐。芒硝有毒,不能食用,所以到了冬月盐化了土,盐工也开始了休息,修养体力,准备迎接又一轮复杂却不繁杂的晒盐工序。
自春秋时之时,人们便已经用海水煮盐,隋唐五代时,取卤的技术已经很成熟的运用,《太平寰宇记》中有说,“刺土成盐法”。刺土成盐法就是海滩上刮取咸土,获得卤水。一直到唐宋时期改用海水晒盐,也一直延续着制卤,在盐池中种完卤水以后,撒盐种、种盐母子的原生态晒盐工序。
一年两季晒盐,什么时候制卤,什么时候晒盐,什么时候出盐高产,盐工们用自己的心血和智慧,及时的制定着计划,安排好一年的工作,也让盐种在春种春收、秋种秋收中轮回着,让盐母子在卤水中开出一朵朵灿烂炫目的盐花花,让丰收的喜悦在自然天成的晒盐奇观中璀璨着人间美味是清欢。
作者简介:耿湘春,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乐亭县作协副主席,出版各种著作14册,获首届“大白鲸世界杯”原创幻想儿童文学奖、年“濠江杯”“逐梦中国?我的读书故事”全民阅读征文一等奖、河北省“五个一”优秀网络作品等多种奖项。苏立敏
桃花开了
◎苏立敏
杏花烂漫之后,原野就有萧条的冷意,仿佛一堆火即将燃尽,这时候,桃花就点燃那把枯瘦又浓艳的柴,义无反顾地奔赴了这场决绝的花事。
桃花开了,带着花香也带着墨香,它是从《诗经》里跑出来的最古老的花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桃花是为欢送出嫁的姑娘而来,带着祝福的使命降落人间,它必然是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欢畅,必然适合插一朵于姑娘的发簪,藏一朵于姑娘的衣襟,摇曳羞羞答答又轰轰烈烈的美。
不像杏花喜欢依偎土墙一角生长,桃花喜欢在雪白的影壁墙前绽放,一枝枝桃花在墙上作画,从细瘦着笔,直到丰腴满墙,一幅素雅又浓艳的画就悬挂在了干净的庭院,串门的人来了就不由自主地和桃花打招呼,熟悉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惊讶,只是一年未见而已。
桃花一开,茶桌就搬到了桃树下,老人在花影里晒太阳,在花香里沐春风,还要喝桃花瓣氤氲过的茶水。桃花一开,日子突然就浪漫起来,清晨,文化人喜欢站在桃花下饮诗,和着鸟鸣的爽朗;黄昏,年轻人喜欢在桃花下看书,漫长细腻的黄昏,可把与桃花有关的场景都邀请到记忆里,若干年后回想那年的桃花,与如花的心情。
桃树如会绣花的女子,她是随身带着绣针、丝线与剪刀的,坐在桃树下,寂静里可听见剪刀的咔嚓声,抬头看见翠绿的桃叶被剪了一树;可听见沙沙的穿线声,那是一双巧手绣了花瓣又绣了花蕊。桃花的花蕊最红艳啊,每一根花蕊都绣出了睫毛的灵动,在春风里忽闪,在阳光下倾听,如魅影,带魔性,只觉得花蕊也不轻慢这场春事,一根根花蕊顶着世间最小的碟儿,在等蜜蜂来端走最甜的那盏蜜。
桃花开了,世界突然明亮起来,门前的桃花担负着春联的重任,那是无言的对子,不用语言交流,看一眼就明白了桃花想表达的祝福。桃花开了,夜晚就多了一树树散发着香味儿的红灯,桃花时节遇见的人也多了浪漫,感染了桃花的性情,往哪儿一站都是一身干净。
晴日里,万里无云,桃花用如玉的蓝布做了背景,仙气咄咄逼人,都不知道怎么落笔去勾勒它的魂魄,画一瓣盛开时,心就喜一下子;画一瓣凋谢时,心就疼一下子,辞别时只想吻别,只想傻傻地揉一瓣落花做胭脂,把眉宇间的力量染红。桃花同样喜欢天青色,“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桃花等在雨落之前的那份静默,仿佛自己喜欢的人不来它就不落了,三生三世的桃花呀,它一定为了等谁才与尘世纠缠这么久,今年等不到明年再来,今生等不到来世再等。
桃红如血,一树桃花就是一群刚烈的女子,“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桃花扇》里的李香君,一腔热血,凛然正气,高风亮节,动魄惊心,以死捍卫内心的坚守。《红楼梦》里的尤三姐,当爱情不能如愿以偿,一剑自刎,鲜血如桃花怒放,世间总有比活着更贵的东西。一树桃花是柳如是,是秦雪梅,是风华绝代,是千古绝唱。
桃花一开,就遇见了世外桃源,唯有桃花配得上唯美的生活场景。春风十里,桃花半坡,桃花是点亮荒凉的花呀,当三月漫山遍野亮起桃花灯,世间已无俗事,每个人都走在赶赴看桃花的路上,每个人的生活都返璞归真。桃花,一瓣瓣的琉璃脆;桃花,一朵朵的珍珠贵。
一盏桃花酿是岁月的清芬,若舍不得一饮而尽,就置放它于内心深处,在月夜里浅饮,品味它入骨的清凉,感受它入血的芳醇。不是所有的酒都叫桃花酒,唯有迷失过、青春过、深爱过的人才懂得桃花的心思,唯有珍爱生活、向爱而生的人才感悟出桃花的境界,不为开而出场,也不为落而谢幕。
见过一处被烧毁的桃林,原本高大整齐的桃树都变成了朽木,焦炭般屹立蓝天之下,有了胡杨的风姿,宁死不屈。桃木是油性很大的木头,它用油墨在刻画自己的年轮,粉红的木质满是深情,它的泪滴叫桃胶,是女子美容的佳品,桃花也是最美的女子,它有热烈的个性,也有忧郁的气质,恨过爱过之后,一朵朵桃花就抱出了青涩的小桃子,小桃子多像可爱的孩子啊,而桃树,再没有好看面容的桃树,像极了沉没于烟火日子里的小母亲。
作者简介:苏立敏,石家庄元氏人,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河北作协会员,河北散文学会会员,河北采风学会理事,出散文集十四本,诗集一本。刘凤云
母亲的四季
◎刘凤云
打我记事起,母亲的四季就是忙碌的。一年四季,母亲手头仿佛永远有忙不完的农活,做不完的家务。
春天,万物苏醒,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早春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寒意,刚刚融化的土地,却变得松软。母亲手握锄头,翻地,整畦,然后开始筹划,哪块地种早玉米,哪块地种豆角黄瓜,哪块地栽红薯……土地就是母亲的舞台,任由母亲尽情发挥。待一场春雨过后,母亲便把事先准备好的种子,一一埋进土里,交给土地孕育。就如母亲当初孕育她的孩子一样,眼里心里充满着柔情和期盼。
母亲把她伺弄了几十年的果园,看成是她的命根子。看那些果树,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开心。她会挨个给每一棵树翻土,耙平,打垄,以备雨季来临时,储水浇树。母亲干起活来似乎从来不知疲倦,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勤地不懒”。她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你春天不努力,秋天哪来的收获?母亲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却一直用行动诠释着她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忠诚,同时也影响着她的孩子,做一个勤劳本分的人。
夏日,母亲总喜欢穿梭在绿色的田苗间。头顶烈日,施肥,浇地,拔草,乐此不疲。闲下来就进她的菜园子,摘下顶花带刺的黄瓜,鲜嫩的豆角,茄子,转眼就是满满一篮子。看着这些菜的时候,满眼都是欣喜,一个个抚摸一遍后,把它们挎到门口的桑树下,分给纳凉的婶子大娘们。听着他们夸赞她种的蔬菜,就如夸她的孩子一样开心。
母亲打心眼里知足,她说,俩闺女孝顺,懂事,年轻时的苦没有白受。妹妹远嫁大城市,生活条件优越。每次回家,看见母亲那么劳累,总想接母亲去城里享几天清福。每次母亲都以各种理由推拖。但最后,还是不忍女儿难过,给了女儿一次尽孝的机会。可到了妹妹那里,母亲每天都像丢了魂一样,人也没了精神,常常一个人望着那些高楼大厦发呆。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嘴里念叨的是她的果园,菜地,惦记着她的庄稼。从那次以后,妹妹再没有强迫过母亲去城里。因为她知道,母亲的根在乡下,离开了土地,母亲就仿佛失去了根,没有了用武之地,虽然农村日子清淡如茶,但对于母亲来说,苦中有甘,呼吸顺畅。
秋天,大地一片金黄。也是最令母亲喜悦的季节。望着满眼的丰收景象,母亲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母亲站在田野里,挥舞着镰刀,恨不能把整个秋天都收入囊中。
整个秋天,母亲的腰弯成了扁担,脚步却是轻盈的。因为在她心里,她的土地,带给了她一份厚重的大礼。尽管现在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缺衣少食,但母亲依旧习惯在秋天这个丰盈的季节,储备下冬天所需的一切。
冬天,母亲把晾晒干的玉米,收到阳台,用她生满老茧的双手,搓出一地金黄。冬日的暖阳下,母亲会把地里种的小辣椒用线串起来,挂在房檐下晾晒;把半成心的白菜放进缸里,积成酸菜;把果树剪下的枝条,捋顺,捆好,以备大雪封门的时候,用来暖炕。真正大雪飘飞时,母亲也不会闲着,坐在温暖的炕头,纳鞋底,做棉鞋。虽然母亲做的棉鞋没有商场里卖的款式新颖、精致,可它却是最温暖舒适的。
母亲的四季分明,春种,夏锄,秋收,冬藏。日月轮转,周而复始,岁月把年轮填满。而今的母亲,已鬓发花白,容颜渐老,眼角的皱纹布满了脸颊,但母亲依旧不知疲倦的奔走在她的四季里。
作者简介:刘凤云,笔名云朵。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遵化诗词楹联协会理事,有二百余篇散文、诗歌和小小说及新闻稿件散见于省市级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一些作品多次荣获省市级以上奖项。部分散文、小小说被国外的印尼《千岛日报》刊载;小小说《躲》收入《年度中国微型小说》年选,在参加《河北省首届群众文学大赛》中获三等奖。王娟
炊烟
◎王娟
好想老家屋顶上的炊烟。有炊烟的地方有宁静的生活,有从精神到物质的满足。炊烟下有悠闲的鸡鸭,昼伏夜出的花猫,尽职尽责的看家狗。有母亲亲切的呼唤,父亲大海般的声音。一个人对炊烟的怀念,是深藏不露的私人日记,是经风见雨之后的人生感悟,是风光无限之后的平静淡定。
炊烟是一棵树,没有风的时候,从家里的灶房里生长起来,然后与全村的炊烟聚合成一片树林。有风的时候,炊烟就成了会行走的树,变幻莫测,婀娜多姿,悬浮到村庄的上空。其实,不论是有风还是无风,乡村上空的炊烟都是一幅动人的画卷。可是炊烟与画卷又有所不同,因为炊烟里有饭菜的香味,有柴米油盐的烟火相,更有父亲母亲的掂念。
对有着乡村生活经历的人们来说,童年的炊烟代表口福之乐。我们结伴在田野里疯跑,去小河里游泳,到树林里捉知了,学稻草人吓唬小鸟。兴致上来,一切皆忘,家早丢到爪哇国去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一声,我家房顶上冒烟了,妈在做饭了。大家立刻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村里,纷纷搜寻自家的房顶。每个孩子总能发现自家房上冒出来的炊烟,准确地分辨出家中是在做饭还是在烤火,都收了心,赶快追逐着跑回自己的家里。
妈妈生就的烟火非常简捷,大刀阔斧,张驰有度,像书法家留下的一在段飞白,收束得恰到好处。当我们从野外挑猪菜回到家里,她的身影正在炊烟里忙碌。我们不嫌,也不怕烟,总爱往灶门口钻,或是朝灶坑里添把干柴,或是扔一个青玉米进去,风箱虽然吹不出优美的小调,却能将火苗吹得哈哈大笑。丝丝片片的炊烟仿佛变成了丝绸手绢,让我看清一个明丽的世界,千丝万缕也好,梦绕魂牵也罢,将鸡鸣狗吠轻烟曼舞连带大地贮存的气息席卷而来。烟雾蒸腾,有时青紫,有时乳白,有时密不透风,有时疏可走马,阳光之下,烟霞千斛,细雨之中,雅诗万行,月白风轻隐约得见海市蜃楼,星光灿烂似遇蓬莱仙阁,那播撒出去的饭菜油烟味儿,更让人牵肠挂肚满口生津,那些写在房屋之上的蓝天之下的风景小诗,曾鲜活过乡村田园的图腾,生动过劳作之余的闲情逸致,丰富过随意道来的俚语谣曲。像浓墨一点滴入清池,从浓转淡,最后消失散尽,隐入心灵深处。
人生几十年光景,如果没有让炊烟濡染过,生命的历程就少了一些根须,生活的情趣就打了折扣。再忙也应当停下人生的脚步,只有当心灵归于一份平淡和安静的时候,那袅袅的炊烟才会从久远的记忆中升起来,瞬间就会弥漫整个心灵。那些经柴火燃烧过的情愫扑面而来,孩童时对烟火气里的那一番指望,那一份暖意,朦胧而清晰,遥远而亲近,那是一丝一缕惦念,一束一片烟火。人到中年后,我才慢慢领悟到炊烟的灵魂,它不仅仅是家的温暖,更是爱的醇美与繁盛。每个母亲不辞辛劳,点燃柴火,包含着她祈盼全家人肚饱心暖、生活红火热闹、日子节节升高的殷切之心。
当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窗外下着雨,我记录一点人间烟火气以及童年中的那份甜美。一个人的记忆里有袅袅炊烟,便足以抵御人世间的种种孤寒。我想故乡的炊烟,应该是从世俗生活中冒出来的掺合五谷油盐的人气。
作者简介:王娟,南堡开发区第二幼儿园园长,曹妃甸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南堡赋》被收录于《唐山赋》中,散文《书缘》《父亲》《养猫记》等发表曹妃甸报。散文《梦系曹妃甸》荣获“放歌曹妃甸”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郑春雨
长歌海魄
◎郑春雨
宁静的海,夜色弥漫,没有风,没有声息,像一个巨大的湖泊。晚秋,雾海沉沉,没有光亮,静谧无声,我差一点骑到海中央去,海滩上留下今秋第一道辙印。耳边不远处鸟语啁啾,你却觅不到踪影,鸟音惶惑,窃窃私语。海滩来了生人,鸟儿们很是疑惑不解。摩托灯光和人声惊吓了鸟族,群鸟却不知我孤零零一人在海滩,听不到涛之歌,感觉不到海之魄,在沉沉雾海中也只有迷惑不安,也只能望海彷徨。
海魄是什么?当然就是海的精灵、海的魂魄。
眼前的海死气沉沉,波澜不兴、涛声隐去,海魄自然是安息了,甜睡中不知梦到了什么,美梦中不知是不是忘记了这方天地。
但在早秋,在东边数里处,我看到的海却是一片惊涛骇浪,更有涛歌阵阵,让人双耳应接不暇,心头也捶起小鼓。唐山湾,一片汪洋,一片恣肆的海,海浪一波波奔涌而来,像是鲸背兽脊:海无疑是活的,海的心脏狂跳,海之魄劲舞飞扬,粗犷的嗓子正唱着雄浑的涛歌。威势惊人,我被海浪逼退两步,两眼盯住巨大的鲸背,双耳被涛歌里那亘古的呼唤、诉说迷醉,一动不动,我成了一个海边听涛的石塑,我仿佛看到了远古群山沉没,大海形成那一天。夜幕降临,月光洒下,海那么生动,那么奔放,那么慷慨激昂,我想扑入海中畅游,在月光揉碎的地方,我一定能摸到海火热的心脏,听到海的呓语,捕捉海的狂想,上岸时,我就是海的传人,海的儿女,海浪的一波,涛声的一响。
前年,我在唐山湾海滨游了许多次,一次,酣畅淋漓地游了米后,我躺在浴场的躺椅上觉得很是惬意,海风轻拂,海浪层层,腥咸的海的味道钻入鼻孔,躺在长椅上的我如同漂浮空中,随着白云轻轻飘荡,不知道我是不是进入了海的梦中,也把一切遗忘。不,我忘不了,忘不了故乡之海的涛韵,忘不了故乡之海的气息,也忘不了故乡之海的风情——这一片海,酝酿了一座雄伟至极的曹妃甸大港,还勾画出一艘艘巨轮的起点和终点,“中国梦”在这里浓缩为一个港城的兴旺发达,也浓缩为一片波澜壮阔之海的激情澎湃。
第二天,乘着游轮,我们在海上行驶,大雨将至,风声赫赫,乌云漫天,浊浪排空,海水的颜色竟是漆黑的,令人生惧生怖。渔夫为贪得无厌的老太婆,最后一次向金鱼提要求时,大海就是这个样子吧。如今记忆已经模糊了,那时我在黑浪、涛声下,只是海强大无比的魂魄裹挟的一个弱小灵魂,一段游丝或是一只虫蚁。除了前面一叶不知从哪里来的,被浊浪疯狂摇撼的小舟外,我忘记了那艘游轮上的人,我也忘记了自己当时的模样。生命是什么?生命难道就是一段段模糊的记忆?浊浪滔天,风起云涌,这还能留一点模糊记忆,如果是寻常一日,恐怕连点点滴滴也留不下吧。但是生命中刻骨铭心的还有情与痛,悠悠我心缠入丝茧,丝丝缕缕的思念,那份思忆与痛爱一直会陪伴我们直到生命的终结。
上一周,我又去观海,因为是暴雨前夜,大风卷浪、涛声震耳,海的气势很是可观,我又一次感觉到海强大的魂魄。海魄就是那片汪洋中与天地、与万物生在一起的伟力、威势,快听那阵阵涛歌,快看那层层叠叠多姿的海浪!很自然,海魄和人的生命也是相连的,海魄是海的生命,包裹住人的生命。海孕育了无数生命,人却是万物的灵长。在海滩上,我伫立着,极目望去,海天一色,海与天交会在远方,惊涛裂岸,怒海汹涌,浪花飞溅,我能感觉出海是一个活生生的精灵:海在呼吸,海的魂魄腾舞飞扬,海的魂魄与天地相应和、共鸣响!海滩之上,伊人独立,随风起舞,飘然若仙。海——天——人,是一体的,人融会在自然中,人的魂魄包裹在海魄中,又与昊天气息相和。人魂魄散去时,想是飞于天地间,与海魄合,与天地合。
如梦如幻的舞者在海边作天魔舞,发辫轻扬,翩翩飞起,惊涛拍岸,鱼弋鸟翔,海魄长歌,天地失色……
作者简介:郑春雨,笔名抱忱,河北唐山人,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小说、诗歌多次获奖。随笔集《瞬间的幽默》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还写有长篇爱情悬疑小说《岛国魔情》《“胭脂兔”的啼笑姻缘》和系列长篇童话《战神之山:魔洞历险记》《冰晶王国》。邵勇
景州记忆——赵家饸子
◎邵勇
饸子,景县的特色名吃,类似于北方的煎馅饼,但又区别于煎馅饼,比馅饼更薄,薄到几乎露馅儿的程度,使用煎烙的制作方法。馅儿料分荤素,荤的有羊肉,猪肉,白菜肉,素的有茴香鸡蛋,韭菜鸡蛋。
在景县,尤其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人,都有饸子情结。这种情结由爷及父,父及子,即传男也传女。每次赶大集,是孩子们翘首期盼的节日。大人们储备粮蔬,购置日常,孩子们才不管这些,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赶集是为了解馋!解馋!解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大集上的赵家饸子摊前永远不缺忠实拥趸,人们坐在长条桌边,马扎子上,拿着盘子大眼瞪小眼,小眼瞪锅铲。平底锅里热油把面馅儿烹的“滋滋”作响,也似煎熬着每个人的内心。扁铲的每次翻面,都撩动一次心弦。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赶紧用盘把饸子盛过来,也顾不得烫,张嘴就咬,烫的嘶嘶哈哈抽着凉气咽下去,而后,幸福与满足就荡漾在了脸庞,嘴角咧开春风十里。
每个城镇赶集都有固定的日子,五天一个集,较近的城镇彼此要错开。县城是个例外,因为人口较多,十天分为四个集,二四七九,二七为大集,四九为小集。赵家饸子随着各个集市的日期蹍转挪移,就像明星一样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档期。其实在我们心中,明星比不上赵家饸子,他们既不管解馋也不能吃饱。
赵家饸子最终定址在北环桥头西面,叫“赵家饸子馆”,主营饸子,附带炒菜。赵老爷子奔波半生有了安稳的落脚地,食客们的胃也从此不再漂泊,新老顾客盈门生意兴隆自不必多说。
再后来更名“鑫昇酒楼”,饸子也从单纯的吃演变成了酒席后的主食。炒菜去哪里吃都差不多,而别的饭店却吃不到饸子,大多数人还是奔着这口饸子才去吃炒菜。烙饸子必须慢工出细活,性子急不得,在什么都提速的时代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制作五张饸子的时间远远比做四菜一汤慢的多,利润更是天壤之别,慢慢的,在赵家吃上饸子越来越难了,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去吃饸子了。
偶尔去鑫昇饭店喝酒,和老板提及恢复饸子,老板都笑言考虑考虑,使我每次都悻悻离去。
近期听说赵老板经过十年的考虑,终于恢复了饸子的经营,使我兴奋不已,下次回家,一定要去一快朵颐。几十年的传承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说小了是解决人们的口腹之欲。说大了,承载着景州特色名吃的责任呢!
赵家饸子,作为景州饮食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笔,点缀着景县人的布帛菽粟,润色着柴米油盐。对于我则时常想起童年熙攘的大集,想起翘首期待的盼望!
作者简介:邵勇,河北省衡水景县人,河北华岑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热爱文学,喜欢写作,欣赏诗词歌赋。作品大多发表于各地期刊网络平台,属于网络自由撰稿人。刘春侠
怀念父亲
◎刘春侠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又到了扫墓祭奠的日子,纵然春暖花开,总是有些思念的情绪。趁着周末,和姐姐们相约,提前回老家给父亲上坟。其实父亲去世九年了,悲伤的情绪已淡了许多,平时工作忙起来,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想起父亲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老家在河北迁安的一个小村子,父亲是个典型的农民,纯朴厚道,文化不高,不善言辞。那时农村的很多家庭对孩子读书不是很认同,我的父母却非常支持孩子们读书,五个孩子从小都读书,除了大姐因为文革没能读完外,后面的孩子都读到高中毕业,我和哥哥还读到了大学。孩子多,还读书,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父亲也不说什么,常年辛苦劳作,但很少和孩子亲近,我们都和母亲更亲一些。小时候不比现在,娱乐活动少,电影各村轮流放映,哥哥姐姐们比我大很多,各有自己的同龄伙伴,每次本村及附近村子放电影,他们便和同伴早早跑去了,没人爱带着我这个小“累赘”,于是我便磨着父亲带我去看。那时的影片,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并没有多大吸引力,每次没看完,我便想睡觉,于是又磨着父亲回家。这时候,父亲只能放下看到一半的电影,背着我回家了。父亲的背便成了我儿时最温暖的记忆。
后来随着我的成长,对父亲的感情一直淡淡的。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觉得身为农民的父亲不那么带劲,心里羡慕同学的父亲有体面的外表、有得体的言谈举止、有高的文化、有好的修养,而我的父亲却让我深深的自卑。当我大学毕业工作后,再次审视父亲的时候,发觉65岁的他是那么老,我的心不由的有些疼,我开始用我不多的工资给他买酒买菜,买衣服、织毛衣,给他买一些别的用品,看着不善表达的他露出满满的喜悦,我会非常高兴。直到有一天,他真的老了,吃不进饭、喝不了酒,然后有一天真的离开了我们。我哭了,撕心裂肺。心,疼的要命,多少眼泪都不能平复的疼。这时我才知道,什么是血浓于水。无论怎么样,父母亲在心中的位置谁也无法取代,因为他们是赋予我们生命的人啊!
父亲的坟坐落在村北山脚下。由于开矿,村子拆迁了,虽然对我们的生活好像影响不大,但有时真的觉得像飘萍,没有了坚实的根基。父亲留在了老家,这是我们与出生地唯一的纽带。每年上坟,是去看父亲,也是看看老家。由于开矿,路况非常差,车不能开到坟前,我们总是在附近下车,穿过农田走近父亲的坟。好久没去过地里了,那沾了满鞋的尘土让人多了几许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悲伤的感觉已越来越淡,但每次来到坟前,点起香和纸钱,又觉得有很多话想和父亲说说。每次出发前老妈都会说烧点纸得了,不用哭个没完,但当纸钱燃起、灰烬如黑色蝴蝶般飘飞的时候,我们总是忍不住落泪。我们诉说着对父亲的思念,告诉父亲他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情,也请父亲保佑后人的平安。那一刻,我们似乎找到了精神的靠山……
父亲去了,村子拆迁了,虽然时间不长,再回去的时候,变为一片平地的家乡已变得陌生,没有了熟悉的街道建筑做参照,甚至不能准确说出原来家的具体所在。那是我生活了那么久,如今却回不去的地方。清明扫墓,祭奠先人,祈祷平安。我们终究生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没人能躲得过。唯有心中祈盼父亲安息、亲人康泰平安……
作者简介:刘春侠,年2月出生于河北迁安,现居住在唐山市路北区。年毕业于青岛建筑工程学院环境工程系环境工程专业,大学本科。现从事职业卫生技术服务工作,同时兼自由撰稿人,系《德孝中华周刊》公益记者。约稿函
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劲风,震撼着急欲生长、扶摇、超拔的时代,合着匆匆行进的节拍,京津冀文学微刊应时而生,欢迎各位文朋诗友将您的大作投放到京津冀文学微刊展示。本刊每月推送三期(5、15、25日),设“名人堂”“小说坊”“散文苑”“故事篓”“诗歌湾”“词联阁”“评论席”“信息台”等栏目,面向文朋诗友常年征稿,邮箱:fenglm.